第二十九章老太监
龙飞回学校了。春节过去了，谢春艳没有再哭泣了。每天，她扛着锄头，拖着不方便的双脚，在石山上，挖开冻土，清除杂草。整理猪场，她不能倒下，她要坚强地活下去。她延续大宝的梦想。
现在，龙飞是她全部生存的希望，丈夫的离去，使她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年。她觉得人生真是一场梦，一眨眼青春不再，一切真好的憧憬只能深埋心底。有时连想的勇气都没有。
年轻的时候，每天对着镜子的时候，她总是看不够，她觉得自己的五官长得实在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难怪石山村的男人们在背后议论女人，总少不了谢春艳的名字。尽管她不是一个健全的人。但她却是一个女人味十足的人。什么叫女人味，这正是很难用一句话来形容。总之，每个男人见有女人味的人，心底里自然就会涌起一种无影的冲动、一种联想……
龙大宝悲壮地死去，感动着石林村的每一个人：他是一个硬汉。他对家庭的责任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如今，谢春艳别无他求，只想送龙飞读大学。将来能有出息，自己老来有靠。在这个世界上，丈夫死了，她的靠山倒了。她只有靠自己。双脚残疾了，但她的不心残啊！她有和常人一样七情六欲，对美好、温馨的生活的向往，她不比别人差。不过，残酷的现实，她只能无奈地藏在心底的荒漠里。我要坚强地活着。
谢春艳起早贪黑的在石林山上辛苦地劳作，把猪场进行消毒，梦想着猪场重新开张，每天听着猪有节奏的吃食声。和野猪们的打斗声。她把猪舍打扫得干干净净，放上猪食，幻想着野猪重新回来。野猪回来了，她快要熄灭的梦想又冉冉升起。几乎每天早晨，她都要去猪舍里去看，但每次总是失望连着失望。她的意志感动着石林村的每个人。尤其感动一个男人，一位光棍汉，他叫龙正东，外号叫老太监。是石林村有名的光棍。一生中从未碰过女人。年轻时，他长得并不差。有人给介绍对象，他不是躲就是遛。年复一年，年龄大了。加之，家庭条件差，一直拖到四十好几了，还是单身一个。
他不抽烟，不喝酒，人也勤快，白胖胖的脸竟然没长一根胡子。平时，男人们在一起开玩笑，一谈到女人时，他总是悄悄离开。大家怀疑他那个是不是有问题，是否是个真男人。这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好的办法是通过女人的验证才能证明真假。可是他从未碰过女人。于是，村里人便给他取了绰号：“老太监”。
不知什么原因，“老太监”对谢春艳感觉特别好，以前村里的媒婆给他介绍对象都是四肢周全健康的黄花闺妇女。他是说没感觉，不想找。可是，他对谢春艳，却自然而然地涌出一种爱意。一种男人对女人神秘的联想……然而，由于有龙大宝在，老太监这种爱意压在心底。现在龙大宝死了，多年压在心底的爱意又迸发了出来。他觉得自己有资格、有能力照顾母子俩。他们也特别需要人帮助。然而，老太监在女人面前天生胆小，贼心没贼胆。
春节过后，老太监见谢春艳没有哭坟了。便无事找事地走到谢春艳家里，告诉问她需要他帮忙尽管开口，谢春艳对他并不熟悉。虽然是一个村，由于她不大出门，所以，对老太监的热情，她表情冷漠。老太监自己作了一番介绍后，她才渐渐地与老太监交往起来。
有一天，村里的媒婆来到谢春艳家说媒，被她一口回绝了。
谢春艳并非铁石心肠啊，并非她心底没有爱。一个健康的女人没有男人的陪伴的日子，那是怎样一种滋味啊！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份孤寂，那份渴望，只有守寡的女人才能说出个中滋味。女人怕的不是苦，不是累，而是没有爱的滋润。如今，丈夫的坟还没干，如果自己答应老太监的话，儿子会怎样看自己，躺在坟墓里的丈夫又会怎样看自己；村里的人又会怎样议论自己？
谢春艳想着一切，只能把这一切压在心底，压在心底啊！
老太监见谢春艳拒绝了自己，他并没有灰心，每天照样给她料理家务劳动：挖土、挑水，把田犁了个遍。村里人笑他，他笑了笑说，不管别人怎样议论自己，他觉得自己肩上已挑起了这个贫穷、苦难家的责任。在他的脑海里，不管谢春艳，他已成了这个家的一个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要去延续大宝的梦想。石山是一天然的牧场。只要春艳答应与自己结婚，他就把猪场办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谢春艳渐渐地接受了老太监。她觉得老太监与龙大宝一样的胸怀，一样的质扑，她感到龙大宝复活了，从那个没有棺材的坟堆里走了出来……
此时，她想起了老太监，老太监人好，心好。他光棍一条，不知道他有钱没有。她觉得欠他的实在太多，几个月来，老太监一直默默帮助自己，自己实在没有勇气再向他开口借钱。
谢春艳精神恍惚，坐卧不安，忽然，屋外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春艳，春艳！”
一会儿，老太监提着一个塑料袋子，满面春风地走进屋里。
谢春艳见是老太监，顿时，脸上的愁容去了一大半，温和地说：“老太监，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不是太监，我是一个健全的男人。”老大监低声说：“别人喊我就算了，你不能这样喊！相信我，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我知道了。”谢春艳感到有一种奇怪的东西在体内涌动。
老太监高兴地说：“妹子，不用发愁了，我知道你为龙飞读书的事犯愁，我现在这里有2500元，我明天就把他寄去，以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会有办法的，你放心。”
谢春艳一听说老太监带来了2500元，仿佛沙漠见了甘露般，一下子便兴奋起来，连忙招呼着：“坐，坐！”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老太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手帕，走到春艳面前，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说：“妹子，你放心，只要你答应和我结婚，龙飞的学费包在我身上。还有大宝欠的那些贷款归我还。”老大监话语中充满自信。
“你真好！”谢春艳动情地说：“你何咯对我这么好？”
“我喜欢你，喜欢龙飞！”老太监语气充满真诚。
谢春艳顿时脸红了起来，虽然不同少女那种害羞，但她娇美的脸蛋给人的感觉：她仿佛永远没长大。
老太监望着谢春艳害羞的模样，顿生怜爱。悄悄地从身边塑料袋中拿出一套衣裤，递给她微笑着说：“我给你买了一套衣服，你试试，不晓得你喜欢不喜欢？”
“喜欢，只要是你买的。”谢春艳完全被眼前这个男子征服人。说话也不再掩饰，从老太监手中接过衣服，感动地说：“这要花很多钱，你也不宽裕啊，我实在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只要你高兴。”老太监开心地笑了，望着她秀丽可人的脸蛋，真诚地说：“钱花你身上，我高兴。”
谢春艳被老太监这句话深深地打动了，深情地望着老太监说：“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说实话，我很早就想给你买衣服了，你身上穿的衣服早该换了。”停顿了一会，老太监打量着谢春艳，赞美地说：“今天，你换这身衣服一定很好看。”
“好，我换。”谢春艳嫣然一笑，拿着衣服走进房里。
“我想进来。”
“不行，”停了停，谢春艳轻声说：“等我换了衣服，好吗？”
老太监老实地站住了。由于从未碰过女人，他的胆还没练出来。心里想，但总是主动不起来，女人与男人比较起来，女人更喜欢男人主动。
过了好一会，房里才传来令老太监心动的声音：“进来吧！”
老太监像一位听话的学生，规规矩矩地走进房间。一看：站在他眼前的不再是一个老气横秋的中年妇女，而是个像磁石一样吸引他的少妇，从她身上弥漫着令男人心动神摇的体香。此时，在老太监的眼里，谢春艳仿佛是天上的仙女似的，婷婷玉立，令男人怜爱、陶醉、迷人。如果能抱着这样一个女人睡觉，也就不枉变个男人了。每次有人喊他老太监，他像受了污辱一样难受。
老大监情不自禁地向里屋走了进去……
十章我不是太监
老太监目不转睛地望着谢春艳，压抑多年暗恋一下子像决堤的洪水，从他那双不大的眼神中不断地闪亮跳动着……谢春艳见老太监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禁暗暗吃惊，这是一双男人征服女人的眼神，看来这个老大监不是村民传说的假男人。此刻，他想起了龙大宝，他们的婚姻没有爱，自己是为了给母亲治病而下嫁给他。结婚后，她才慢慢地喜欢他。有了爱，有了孩子，使她感爱到爱的甜蜜，家庭的温暖，没想到一场瘟疫，击倒了大宝，一场大病夺走了他的命。在她心里，大宝是个好男人，嫁给他不冤。此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与大宝有着惊人的相似：勤劳、善良。一个女人，能嫁这样的男人就知足了。她不禁有点害羞地说：“你看我干啥？我老了，不好看了。”谢春艳一下子害羞起来。龙大宝在世时，每次龙大宝与她亲热，她一下子忘记了生活中一切的艰难困苦，进入了忘我的世界中。常常使龙大宝事后抱着她激动地说：“春艳，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讨到你做老婆，我是前世修来的福份！”
老太监见她笑靥如花，连声说：“好看，好看，漂亮极了。”
老太监一边夸赞着。全身的每个细胞像要燃烧起来似的。真有点控制不住了。过了好一会，老太监才嗫嚅着说：“我想……我想……”
“你想要什么，我只要有。”谢春艳不禁脱口而出。稍停，谢春艳红着脸说：“你行么？”
“行！一定行！我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想抱你！”。”老太监终于鼓足了勇气。
“好！”
谢春艳轻声地答应着。有点害羞似的闭着眼，仰着头，面带红潮地说：“你可别坏。”
老太监见谢春艳答应了自己，身上每一个细胞一下子兴奋起，走上前，像一只饿急了野狼，一下子把谢春艳抱着紧紧的。谢春艳没想到平时斯文的老太监此时象一只猛虎仿佛要一口吃掉自己似的。她想推开老太监，可是手不听使唤，被冷却情感世界一下子被老太监点燃了。这个世界上，哪有女人不想男人的，除非她是人妖。在这个世界上，不知有多少女人在世俗的眼光中把她们固有的人性的梦想碾碎了。成了她们的禁区。人性的需要被无情的现实泯灭了。
此时此刻，老大监像勇士。
“你，你……真男人……”谢春艳半推半就地顺从着。好一会，谢春花仍然不放心似的说：“我是一个残疾心，家里穷，现在信用社还有二十万的贷款没还上，还有，儿子龙飞还在省城读书，每年一万多，你讨我，吃苦，你要想清楚。”
老太监笑着说：“这一切，我都想好了。不就是20万的贷款吗？你放心，我已经有打算了，我要重新把猪场办起来，我有一个表哥在县政府，他很支持我，要我写个申请给他。政府看了，如果能立项，批准建一个生态养殖场，政府有扶助资金，猪场就有救了。大宝的梦就能实现了。龙飞读书的学费也有着落了。”
“那太好了。”春艳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春艳，我不是太监！”老太监脱去了伪装忘情地搂在一起……
